这事儿得从昨天收拾书桌说起。在抽屉最底下翻出一本硬邦邦的相册,封面都脱胶了。随手一翻,几张旧照片哗掉出来。蹲下去捡的时候,看见其中一张背面糊着一块暗黄色的污渍,凑近闻了闻,一股子樟脑丸混着陈年胶水味儿。照片正面是十来岁的我抱着条大黄狗傻乐,背景里那棵歪脖子老槐树,早八百年就被砍了。
整理旧物的念头冒出来
本来只想把照片塞回去,手指头碰到那些卷了边的角角,忽然就停住了。回身拉开所有抽屉,开始往外掏东西:铁皮文具盒锈得打不开、玻璃弹珠缺了口、小学作文本上字迹晕成蓝团团...全堆在书桌边上。越掏心里越闷——原来这些年随手乱塞的,全是些旧日子的零碎。
- 塑料糖罐
- 车票根儿
有个掉漆的喜糖盒子卡在抽屉缝里,掰开一看,里头是半罐彩色小石子儿。这才想起是初三春游在河滩上捡的,当时死乞白赖跟同学说要用这铺个鱼缸。现在石子缝里还卡着几粒干掉的野草籽。抖出来的时候,灰扑扑撒了一键盘。
橡皮筋捆着的一叠火车票哗地散了架。最早那张是2014年春运的硬座票,纸头脆得跟薯片似的。票根上用圆珠笔写着"给爷爷带稻香村",字都洇开了。捏着这张薄纸片,北京站厕所门口的冷风味儿好像突然窜进鼻孔里。
抢救霉斑照片
发现最底下几张照片和电影票粘成一坨,赶紧用指甲盖儿小心掀。还是撕破了一张跨年演唱会的票根,2008年12月31日那场。照片上三个冻得通红的丫头举着荧光棒,其中两个早就不联系了。粘在照片上的荧光粉被手指蹭开,在桌面上划出条亮晶晶的绿线。
扭头冲进厨房,拿白醋兑温水泡了个塑料盆。把霉得最厉害的五张照片放进去漂着。醋味儿混着旧相纸的酸气,熏得眼睛发涩。漂到第二遍,那张小学毕业照上,前排女生被霉斑盖住的脸才慢慢透出来。
零碎重见天日
把所有东西摊在地板上:带洞的树叶书签、断齿的木梳、印着卡通图案的补课费收据...找空饼干盒当容器。标签纸还是现裁的牛奶箱硬纸板,拿马克笔歪歪扭扭写上"2008-2015废物"。照片擦干后夹进新买的软抄本里,特意买的那种活页本——谁知道以后还会翻出啥来?
折腾完已经夜里十一点,腰酸得直哼哼。瘫在沙发上翻新整理的软抄本,看见自己当年在毕业照背后写着"永远不分家的四班"。没忍住笑出声,笑着笑着鼻子发酸。那个写字的傻丫头哪知道,十年后连同学群里都没人说话了。
饼干盒盖子合拢前,我把几粒褪色的石头子儿搁在最上面。这回算是把过去二十年,都塞进方寸大的铁皮盒子里了。盖子扣上的脆响,震得心口发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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