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两天翻留言看到有粉丝问,总感觉生活没奔头,什么才叫真正活着的滋味?正好想起上周陪老婆去医院路上遇见的事,干脆把几个见闻揉巴揉巴写个记录。
故事一:修收音机的独臂老师傅
医院拐角有个修电器铺子,巴掌大的地方堆满旧零件。老板右手袖管空荡荡的,左脚趾夹着烙铁焊电路板,焊锡丝冒烟都不带眨眼。我蹲着问他:"现在谁还修这些老物件?"他嘴里咬着螺丝刀含糊答:"昨天刚帮人修好三十年前的结婚录音机——新郎癌症走,老太太就想再听遍当年婚礼声儿。"说话时他左边胳膊肘压着老式收音机,调台旋钮蹭得锃亮。
故事二:暴雨天的种菜老太
回家路上突然泼大雨,瞧见单元楼王奶奶弓着腰在花坛抢救菜苗。塑料布让风掀飞三回,裤管湿到膝盖还死攥着茄子秧。我吼她:"几棵菜至于嘛"老太太突然直起腰吼回来:"臭小子懂这紫茄子是我老头生前撒的种!"雨点子砸在她后颈褶子上,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。
故事三:地铁口的崩溃程序员
周三加班到十点多,地铁口台阶上蜷着个人。走近看是隔壁公司程序员,领带扯开蒙着头抽肩膀。我还没掏纸巾,他手机突然响。这哥们抹把脸,嗓子还带着哭腔,开口就是:"妈我吃着火锅!项目奖金够给您换冰箱..."挂了电话对着垃圾桶踹两脚,转脸居然吹着口哨刷卡进站了。
故事四:给自闭症儿子擦琴的清洁工
公司保洁张姐每天最宝贝那包湿纸巾。有回撞见她跪在楼梯间,拿酒精棉片仔仔细细擦儿童电子琴。问急了才说儿子在特殊学校摸了琴键,回家疯练半个月。"就为这点声响,那傻子现在愿意开口喊妈了。"她说着突然把抹布甩进桶里,水花溅了我一裤脚。
故事五:ICU门口的护工老陈
上次陪床遇见的护工老陈特神,六十多岁老头能记住整层楼病人爱喝的粥。17床儿子拖欠工资,他还偷塞过饭卡。前天半夜发现他趴在护士站写东西,凑近看是小学算术题。"孙子嫌我教得慢"他挠着白头嘟囔,"可小崽子哪知道,爷爷在这儿把加减法教过多少人出院呐。"
唠点干的:
- 啥机器没了零件还能叫机器?那位独臂师傅早把命焊进每个电容里了
- 暴雨浇透的破茄子秧,根须还死死扒着人心里最烫的那块土
- 被生活揍趴下的人才懂,咽回哭声说的谎话是金子打的
- 当妈的举着湿纸巾擦琴键那会儿,分明在给星星点灯
- 永远别小瞧趴在ICU门口写算术题的老汉——有些课得拿命当教具
你们问我那团火是它就在老师傅被焊锡烫秃的脚趾头上,在老太太淋透的裤管里,在程序猿摔烂的手机屏裂缝中。熄不灭的玩意儿从来不长在鸡汤里,它缩在人类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瞬间,蹲在你今晚擦干眼泪继续干活的骨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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